我家破产后，前男友雇我做他的跑腿员。
我为了钱忍耐，他家电梯维修，我就硬生生爬楼梯气喘吁吁给他送东西。
他只穿着一件真丝睡衣，露出绝佳的身材: 辛苦了。
但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不辛苦，命苦。
1
我幽怨地看着他，恨不得扒他一张皮。
他应该永远也不知道，从一楼爬到二十楼，要用多少时间、要费多少双腿。可惜我只有一双，已经被他整得接近残疾。
他适时地递上一杯水，身子往里偏了偏: 要不要进来休息休息?
我说不出半句话，只顾急切喝着温热的水，自然地坐在他家沙发上，整个动作自然如流水。
这么自然，盛晚宁?
他轻笑一阵，打开电视。
我翻了个白眼。
少来，又不是第一次到你家。
想说话，但被嘴里的水呛了回去。
我开始剧烈咳嗽，生理泪水从眼眶流出，慌乱接过他递来的纸巾开始擦泪。他又轻抚着我的背，舒缓我的不适，动作也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这样的场景，好像我们还是那个圈子里流传广泛的金童玉女，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直至格外刺耳的电视新闻声音传来，打破了温馨。
就好像一根针，划开了我与他中间的分界线，让它更加割裂——
盛家于上个月刚刚破产，曾经赫赫有名的盛氏集团在一夜间归于尘土。
他当机立断要关闭电视，但我看着屏幕画面中集团曾经和辉煌模样，拦住了他的动作:
别动，我再看看。
我的名字在上面只是一闪而过。
任从前谁能想到，风光无限的盛大小姐如今只能占据独家新闻不到一秒钟的时间。
他蹲下身用指腹擦掉我的泪痕，缓和了语气: 晚宁，别看了。
他关了电视，我满不在意，强撑笑容挥了挥手: 他们选的图片挺不错的。
他拍着我的背，像哄个孩子。
今天我错了，我给你道歉，应该提前给你打个电话，亲自下去接你。
我躲开他的手掌，伸手摆出一个数字。
……狮子大开口。
我忍俊不禁，捏捏他的脸: 陆晚安，咱俩已经分手了，我与你只有金钱关系了，你给不给?
他一咬牙: 给。
2
翌日，我在蛋糕房打工时也听见了这则新闻。
那时我垂头专心在蛋糕上裱花，奶油挤了两圈后，拿起裱花袋要写字，新闻就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这次声音并没有昨日那样刺耳，也不知道是不是陆晚安不在身边的缘故。
我将生日快乐的乐字最后一撇一捺写完，我倚在柜台开始耐心等待顾客来取走生日蛋糕。
但是我百般无聊等到夕阳落满我的眉眼，保存的蛋糕依旧没有来取走。
我撇了撇嘴，想看看是哪个祖宗过生日，低头仔细看我写上去的字，一愣:
陆晚安，生日快乐。
今天是陆晚安的生日吗?
我掰着指头算了算日子，怎么算都应该是下个月才对。
偏过头，看见外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我拿起蛋糕盒想顺路带给他，顺便再敲诈一笔跑腿费。
却在锁门的那刻被熟悉的身影笼罩: 晚宁，我来取蛋糕……
我看了看越下越大的雨，认命地将他拉入蛋糕店避雨。
将蛋糕盒交给他时，我透过透明塑料包装，看到蛋糕上的黄桃有些倾斜，与包装盒正面亲吻，有些洒了。
但他毫不在意，坐在窗边座位上，打开蛋糕盒直接切开，递给我: 吃吗?
我没好气将蛋糕里的黄桃都拿到盘子里吃干抹净，又不甘心地问:
今天又不是你的生日……
他漫不经心地挖奶油吃，轻描淡写说了句: 想这里的味道了，下个月生日宴他们肯定不让我在这里订。
我要出口的话语被噎住，默默跟他抢蛋糕吃。
我知道这不是主要原因。
刚才掰着指头算的时候，记起明日便是我的生日。
他明日要去谈个项目，离家半个多月，不会陪我过生日。
若是蛋糕上直接写明我的名字，我肯定会懒得做，也不会要。
我轻声说了一句: 谢谢。
但我还是拒绝了他送我回家的请求，独自撑伞准备坐公交离去。
他扯住我的手腕，满眼挣扎:
盛晚宁，其实我们没必要走到这步。我有钱，我可以资助你东山再起……
你当时说我们都能忘了，可我还是忘不了，连这家曾经你最爱的店铺都忘不了，我后悔答应你提的分手了。
他靠近我，声音近乎哀求:
晚宁，当初为什么要分手?
3
我和陆晚安自小便一同长大，两家曾经是同一小区的对门邻居。
盛家和陆家还未成长起来时，我妈牵着我的手当着众人的面问我: 以后想不想嫁给陆哥哥?
那时候我牵着母亲的手，只是一味盯着陆晚安。
虽然同是孩童，但他那双晶莹的眼睛总是比其余同龄人更亮一点，叫我移不开眼。
上学时，我和他迷恋上这家放学路上的蛋糕店，起初只能攒攒钱买点小蛋糕慰藉肚子，偶偶尔会和他一起凑钱买分着吃，他将奶油抹到我的鼻头上，得意道: 以后我长大了，给咱俩买橱窗里的大蛋糕，好多好多，吃不完的那种。
可等两家企业站稳脚跟度过平缓上升期后，我和他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大少爷，父母却禁止我们回去追忆时光，理由是那些东西太过廉价，配不上我们现在的地位。
我看着陆晚安，眼中有了泪花:
未成名时，他们明明说过，这蛋糕很贵很高档。
盛家破产后，陆阿姨约我到咖啡店，那里的甜品无论如何都很生涩难以下咽，仿佛只是一张堵住嘴的大网，她握住我冰凉的手，说出来的话更加令我窒息:
小宁，阿姨知道你的难处，你们家的资金链，我们会帮助全力解决，替你们还款。只是阿姨只有晚安一个儿子，陆家还需要一个婚事扶持，小宁，就当是为了陆家……
她摩挲着我的手，又道: 为了补偿你，阿姨保证，只要晚安的婚事顺顺利利，你就是陆家的干女儿，你和晚安之间再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去管。
陆家做事做得很全，既顾念两家多年情分又愿意为我铺好后路，我看着言辞恳切的陆阿姨，心里一紧，她的热泪也烫着了我的心。
当晚我利落地跟陆晚安提了分手。
我回敬陆晚安一个微笑，和那夜说得一样: 陆少爷和我在一起太多年了，倦了。
他声音颤抖:
盛晚宁，你不怕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
我轻笑。
不是我怕，是他怕。
4
自那次后，陆晚安再没有主动找过我，也没有让我履行跑腿义务。
他生日前日，有圈子里的姐妹专门给我带了一瓶酒吧特调的甜酒，挖着甜点问我:
晚宁，你参不参加陆晚安生日宴?他们陆家说你是干女儿，谁家干女儿会像你在这里打工。
我拿裱花袋的手一抖，奶油挤偏了位置，娇滴滴地顺着蛋糕胚滴落，最后糊得不像样子。
我将奶油刮干净，轻轻道: 陆阿姨要给我生活费，我没要。他们已经帮了我很多，我不能再欠他们了，我怕还不完。
可明明是他家欠你，这不是绑架吗，你又没求过他们帮忙……
我苦笑一声，两家从来不会再像是以前那样，攥着攒的几百块钱，在菜市场上要先打听价格才能下手。
站在各人的立场上，都没有错。
所以那晚，我找出破产时唯一没舍得卖的长裙出现在了陆晚安的生日宴上。
我端着红酒，独自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着。
因为我不知道如今的盛晚宁和那些富家小姐社交，透明的酒杯碰撞时是高还是低。
当年盛家一匹黑马地位高升，我与旁人碰杯，旁人都要低我几寸或是平举。
除了长辈，我从未举低。
但是陆晚安偏偏来打扰我，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我看着他身边美艳大方的姑娘，怔了一瞬，随后明媚地笑:
生日快乐，哥。
陆晚安一听，举杯的手落下，手紧了紧。
正在我以为他将要离开时，他举杯的手又抬起，勾住嘲讽的笑: 谢谢晚宁。
我刚要因为他是哥哥，放低杯沿，他的手却轻轻托起我的杯底，迫使我的杯沿与他的杯沿平齐。
他一饮而尽，什么也没说。
我垂眸只抿了一口，他只飞快地道:
这酒烈，伤身，别喝太多。
因为他的动作，他身边的姑娘也顺势主动碰了碰我的杯，也是平齐:
盛小姐，幸会。
宴会接近尾声时，我来到阳台透气，却一低头撞见陆晚安那清秀的脸。
他被陆阿姨安排着要带着那位姑娘走，姑娘坐在车的副驾驶混不在意的模样，只是补着妆。
他抬头看着我，迟迟未坐上驾驶座。
我从包里掏出的烟在手上好似跳了几下，手颤抖地差点拿不住。
我摇摇头，闻了闻香烟的气味，摆了个手势让他走吧。
陆晚安的车刮过远处路灯时，我将烟点燃又捻灭。
下一秒，我的手机短信响起，是陆晚安的信息:
最后一次给我送片解酒药吧，老地方。
5
我捏着买好的解酒药踏上小区电梯，徘徊在房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贸然敲门。
他的手机也拨不通。
我甚至怀疑起那条短信是不是醉酒出现的幻觉。
我下定决心，最后一次跑腿一定要狠狠宰他一笔。
在我第六次拨打时，房门突兀打开，我撞上生日宴上那位姑娘询问的视线。
我的手一顿，指尖发白。
她先行反应过来:
盛小姐?
我尴尬地一笑:
李小姐。
我又看了看她落落大方的笑容，觉得陆家选择这位姑娘其实再合适不过。
李家在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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