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部分历史己架空（做改动），未来部分为虚构。
本卷为其他人视角，从发现冷晴晴开始寒露子时，矿道里冷得刺骨。
矿奴甲苒缩在角落，破麻衣根本挡不住寒气。
顶上滴下的水又稠又黏，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腥甜味——他晓得，那绝不是普通的水。
据《滇南矿志·异闻卷》写道：“万历十二年秋，三号井矿奴七人失踪，岩壁上只留下带指甲和头发的刻痕。
那年新矿脉刚开，石缝里就渗红水，碰了烂皮烂肉，半夜还常听见地下传来婴儿哭。”
《云七家笔记》里记得更邪乎：“成化年间有个胆大的矿头，非要往渗血水的矿脉里挖，结果第三天就疯了，用凿子把自己十片指甲全撬了下来，一边撬一边笑说‘地娘娘要妆奁哩’。
后来人们在他死的那个矿坑里，总听见有女子哼小调的声音。”
三天前，监工头带人开挖新矿，最先发觉不对的是个老哑巴。
他在矿里干了快二十年，闭着眼都认得出朱砂矿。
可是那天他指着新凿开的石壁，喉咙里“嗬嗬”首叫，脸白得像刷了石灰。
监工头袁一平踢了老哑巴一脚，骂他偷懒，自己抢过镐头又凿了三下。
火星子溅在石壁上，竟然“滋”的一声冒起白烟，像是烫在活肉上。
《矿工杂录》里提过类似的事：“正德八年，有矿工见石壁渗血，以镐击之，石中喷白雾，沾者皮肉尽溃。
有幸存者言，雾里有女子身影，持石梳梳头。”
从那以后，新矿脉的石壁就开始往外渗东西了。
一开始只是星星点点的红，过了一天就越渗越多，聚在坑底成了又稠又暗的红黏液。
《云锡旧事录》上面讲：“地底下有灵性，也有人说是邪门。
矿坑深过三百丈，石壁就渗血水，又腥又甜像烂了一样，矿工都叫它地血，碰了就得死。”
甲苒嗓子干得冒烟，昏了头似的伸手去碰那黏液。
一股凉气顺着指头往上升，麻嗖嗖的。
他把手指凑到嘴边一舔，整条舌头顿时麻了，像是塞进一窝黄蜂。
“是朱砂。”
他哑着嗓子对身后的狗剩说。
可是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这哪是朱砂？
真朱砂又鲜亮又有硫磺味，哪有这么腥甜？
更不会半夜发出哭声——那声音细细嫩嫩，像是奶娃娃在哭，又像是从地底深处传上来，闷得人心里发慌。
《滇南纪异》里记载：“嘉靖三年，有矿工在深井中闻婴啼，循声掘之，得赤玉一方，形如襁褓。
是夜，持玉者暴毙，玉化为血水，唯留婴儿齿印于掌中。”
“甲哥，你闻到啥味儿没？”
狗剩缩在旁边，声音带着哭腔：“我总觉得......有啥在盯着咱们。”
甲苒没吭声。
他也觉得邪门。
这洞里明明就他们俩人，却是总觉得挤得慌。
空气里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汗味和血腥气，还有种像是烂草烂叶的味儿。
他攥紧了手里的镐把，木柄被汗沤得又潮又冷。
墙角的火把“噼啪”一响，爆了个灯花。
火苗猛地一亮，照清了对面的石壁。
甲苒看得真切：那石壁上不知什么时候刻了七道印子，每道里都嵌着半片指甲，白森森，边上还带着暗红色的肉丝。
《滇南矿志》里还有一段：“矿脉深处，石壁上常现抓痕，像是人用手指硬抠出来的，里面嵌着指甲皮肉，都是被吞掉的矿工留下的。”
甲苒一口气堵在胸口。
他认得出这种指甲——矿工们的指甲常年挖矿，又厚又硬，边缝里总嵌着洗不掉的矿灰。
可是这七片指甲......也太干净了，仿佛是刚被人从活人手上生生掰下来的。
《石魂录》里说得更细致：“凡矿脉有灵者，不喜人扰。
每食一人，必留其指甲于壁，若供奉之仪。
指甲愈净，怨气愈深。”
他突然想起上个月失踪的七个人。
他们就是在这片新矿附近不见的。
当时大家都说是塌方埋了，谁也没多想。
毕竟在这矿里消失几个人再正常不过了。
火把光渐渐暗了下去，那七道刻痕又藏回阴影里。
可是那些嵌在里面的指甲，却如同长了眼似的，在暗处隐隐发亮。
“呜......呜呜......”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声啼哭，细细嫩嫩的，在矿道里飘来荡去。
甲苒听得真切，那声音就在他耳边，带着湿乎乎的腥甜气。
他猛一回头，火光照见坑道深处，只有黑漆漆的矿道宛如蛇一样往前蜿蜒。
突然，他听见一阵“咔嚓”声，宛若是指甲刮石头的声音。
不是从对面来的。
也不是从两边来的。
是从他身后来的。
甲苒脖子僵住了。
他不敢回头，斜眼瞥见狗剩的脸——少年眼睛瞪得滚圆，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声，脸上一点血色都没了。
顶上的滴水声越来越急，越来越稠。
那股腥甜味浓得几乎能摸得着。
他慢慢扭过脖子，火把的光照见了身后的石壁。
那上面，不知什么时候也多了一道刻痕。
一道新鲜的、还沾着矿粉的刻痕。
刻痕里嵌着半片指甲。
半片还带着血肉的人指甲。
是狗剩的。
甲苒的瞳孔猛地一缩，喉咙里“嗬”的一声，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矿异志》里那句话突然冒出来：“地底下常发出嚼骨头的声音，老人都说山在吃东西，没人敢再往下挖。”
《地腑精怪谈》里还补充了一句：“山吃东西时，先取指甲为信，再取血肉为祭，最后连魂灵都收去做灯油，照亮它无尽的矿道。”
他终于明白了，这根本不是婴儿在哭。
是矿脉在呼吸。
是地底下的东西，正在咀嚼。
史料记载佐证：《滇南矿志·异闻卷》：明代云南地方志中专门记录矿场异闻的章节，成书于万历年间，现存残本藏于云南省图书馆。
《云七家笔记》：清代云南文人云七收集整理的民间怪谈手稿，其中多有矿场传说，原稿己佚，部分内容见于其他文献转引。
《矿工杂录》：明中期匿名矿工记录的矿场见闻，以白话写成，现存抄本三卷，藏于中国国家图书馆。
《云锡旧事录》：记载云南锡矿历史的民间典籍，成书年代不详，推测为清初作品。
《滇南纪异》：明代云南地方志的附录，专门收录各类怪异事件，现存嘉靖刻本。
《石魂录》：清代风水师所著关于山脉矿脉灵性的书籍，在矿工间秘密流传。
《矿异志》：明末矿监编纂的矿场异常现象记录，原为朝廷内部资料，后流落民间。
《地腑精怪谈》：民间术士所著关于地下精怪的志怪文集，多取材于矿工口述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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