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检测成分的仪器发出提示。
助理连忙将打印出来的报告递给裴向景。
裴向景看了眼检测数据：“骨灰中有两组不同的微量元素。”
助理咂舌：“难道这是两个人的骨灰？”
“不，另一组骨灰的占比非常少，不像成年人的骨灰。”
裴向景得出结论：“死者是一个孕妇。”
孕妇？
我猛地扭头。
目光死死盯着裴向景手里的检测报告。
灵魂开始颤抖。
2
报告上一字一句的话语狠狠刺痛着我的眼睛。
我反复比对报告上的数据，曾经熟悉的名词都化作了扎进我心口的厉刺。
不用裴向景解释，我也看出来了。
那确实是一个孕妇的数据。
一瞬间，我的灵魂发出痛苦到极致的哀鸣。
那是我的孩子！
我盼了三年的孩子！
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
樊茜一刀一刀割下我的肉时，我没有哭。
被裴向景肆意翻搅骨灰时，我没有哭。
但这一刻，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心里生出滔天的愤怒。
是对裴向景和樊茜的，也是对自己的。
我想到过去无数个喝调理身体的中药的夜晚。
想到我曾在送子娘娘的庙前无数次发誓，如果有一个孩子愿意降生在我的怀里，
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一定好好对他，将他养大成人。
不求他建功立业，只愿他永远健康、开心。
可现在，他诞生了。
我却没有保护好他。
他才那么小，那么小一个胚胎。
连手脚都没有长出来。
却和我一起葬身于火海。
“死者的骨骼没有找到，确定不了身份，报警吧。”
裴向景将报告随意丢在桌上，没有再看一眼。
警方很快赶来，封锁了整个高山草原。
我呆呆地守在那团小小的灰烬旁，试图从一团黑色里分辨出哪些是我的孩子。
我想一直守在这山上，守在孩子的身旁。
但灵魂却被迫跟着裴向景一起回了家。
房子还是熟悉的房子，里面早已没有我的痕迹。
“阿景，你终于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我看到樊茜窝在柔软的沙发里，伸出双手。
裴向景动作轻柔地抱住她，“我错了，茜茜原谅我好不好？”
多么柔情蜜意的画面。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一向对我只有“今晚加班”四个字的裴向景也有这么柔软的一面。
樊茜靠在裴向景怀里，撅嘴：“阿景我要告状，你儿子不乖，害我做噩梦了。”
裴向景摸她的肚子，笑：“这也怪他啊？他害你做什么噩梦了？”
“我梦到有鬼要伤害我们的孩子。”
裴向景笑得无奈又宠溺：“小笨蛋，世界上哪来的鬼？”
我死死盯着樊茜微微隆起的肚子。
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鬼。
如果可以，我愿意堕落为最凶狠的恶鬼，也要为我的孩子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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