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领顾钦厌,那个曾与祁顾承多次交锋的宿敌,捏着我的下巴打量。
“祁夫人,”他讥讽道,“你丈夫用你换了柳烟和一座城池的投降。真是笔划算买卖。”
我咬破嘴唇不发一言。
我被关在他们的牢房里。
第七天夜里,顾钦厌亲自来审。
他看着我的眼睛:“怎么?还打算为了那个怂包守身如玉?”
我啐了他一口血沫。
顾钦厌却笑了:“有趣。他们计划借我们的手除掉你,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娶丞相之女,攀上更高的枝头。”
他松开手,丢下一把匕首:“选择吧,是死在这里,还是跟我合作?”
我盯着地上的匕首,想起祁顾承推我下马时决绝的背影,想起这三年点点滴滴的温柔原来都是谎言。
我弯腰捡起匕首,在掌心划出一道血痕。
“我要他血债血偿。”
顾钦厌的营帐里弥漫着血腥与药草混合的古怪气味。
“为什么帮我?”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顾钦厌轻笑一声,突然伸手扯开我的衣领。
我本能地要挣扎,却见他指向我锁骨下方一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莲花印记。
“药王谷的标记,你以为能瞒过我的眼睛?小师妹。”
我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这个印记是师父在我十二岁时用特殊药水刺上的,只有药王谷的人才知道其中玄机。
“你是?”
“顾寒,药王谷第七代大弟子。”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十年前离谷游历,没想到再见小师妹,竟是在这种情形下。”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顾寒,那个总是偷偷给我带山外糖果的大师兄,在我十四岁时突然消失。
师父说他叛出师门,从此成为药王谷的禁忌。
“师父说你死了。”我喃喃道。
“老东西巴不得我死。”
顾钦厌冷笑一声:“因为我发现了他的秘密。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一把将我拉起,动作粗鲁却不失小心:“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让祁顾承付出代价?”
我闭上眼,祁顾承推我下马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他的眼神那么冷,那么陌生,仿佛我们三年的夫妻情分从未存在过。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顾钦厌松开我,从案几上拿起一封信丢过来:“自己看吧。”
信纸已经泛黄,显然有些时日了。
上面是柳烟娟秀的字迹:
“顾承吾爱:腹中孩儿安好,父亲已应允婚事,只待边关战事平息。那村妇若识相自请下堂最好,否则……”
信纸在我手中皱成一团。
原来早在我被俘前,他们就已经孩子都有了。
“祁顾承用你换的不只是柳烟。”
“还有柳丞相承诺的兵部尚书之位。你不过是他仕途上的一块垫脚石,用完了,自然要踢开。”
多么讽刺啊,我曾以为自己是他的救赎,原来只是他棋盘上的一枚弃子。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抬头。
顾钦厌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药王谷的人,不该这么窝囊地死。”
他顿了顿:“更何况,我需要你的医术。”
“你要我帮你对付祁顾承?”
“不。”
他摇头:“我要你帮我拿下整个北境。作为交换,我会让你亲眼看着祁顾承身败名裂。”
帐外传来士兵的操练声,兵器相击的脆响像极了命运对我的嘲笑。
我低头看着自己布满伤痕的手,这双手曾经救过无数人,包括祁顾承。
现在,它们将学会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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