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雾气尚未消散，灵宗学宫的晨钟像是敲在沈灵犀脑门上。
他还在琢磨萧明岚啃掉陆大海裤兜馒头的画面，耳畔却被一阵异常的哼哼声吸引住，忍不住抬头。
广场中央的青色石阶上，几缕青烟环绕。
一位须发半白、衣袍宽大却打着补丁的道人正盘腿端坐，手里拎着一根祖传鸡毛掸子。
他面色肃穆，可嘴角偏偏含着三分坏笑，俊雅中透着老狐狸的韵味。
青云真人，灵宗的隐世高人，也是此届新丁点名收徒的“传奇师尊”。
陆大海蹲在沈灵犀旁边，盯着鸡毛掸子出神，小声问：“灵犀哥，这玩意能当灵器使么？
你看那掸子，灵气都快溢出来了。”
沈灵犀皱了皱眉，斜眼打量陆大海：“是你昨天用馒头擦鼻子的手法影响了我，还是这师尊上来就要打扫学宫？”
萧明岚立在他们不远处，臂膀环抱，冷眼旁观，却嘴角微翘似乎强忍笑意。
她的目光在鸡毛掸子和青云真人之间扫来扫去，显然也对接下来的“出马”充满狐疑。
青云真人轻轻咳嗽三声——每一嗓子都像灵气冲击，惹得石阶上的灵光波动。
众新生皆肃然起敬，只是沈灵犀不合时宜地抱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弟子们，今日起，你们归我青云门下。
不过，我青云一脉不是靠坐禅打坐修来的。”
青云真人环顾学宫广场一圈，“修炼，须行奇法，将平庸诸象化为神通。”
这话一出口，刚才还神情端庄的一众新生瞬间露出了“你要玩什么花样”的警戒表情。
“青云师尊，这鸡毛掸子不是灵兽的尾巴吧？”
有人试探性发问。
青云真人脸不红心不跳，声音很淡定：“非也。
但此物乃上古灵器。
它既可拂尘除秽，也能拂去你们身上的愚钝之气。”
陆大海咽了口口水，“师尊要掸我们吗?”萧明岚冷冷道：“掸你应该是为你昨天吃的馒头消毒。”
青云真人微微一笑，将鸡毛掸子横在众人面前，灵光流转。
“今日第一课，名曰‘灵犀拂尘’。
谁能从我掸子下逃脱，不失身形，便得额外奖励——灵石一枚。”
学宫广场陷入短暂的沉默。
沈灵犀轻声自语：“我应该先缩地成寸，还是使出三花聚顶？”
话音刚落，鸡毛掸子己经“呼”的一下飞了过来。
“沈灵犀，你那嘴贫劲，适合练缩骨功。”
没等他反应，鸡毛掸子席卷一圈青芒。
沈灵犀脚下一错，险险避过半分，却被鸡毛掸子扫了个踉跄，背后观众哄然大笑。
青云真人不急不躁，三步两步转身，鸡毛掸子像灵蛇般疾舞，又朝陆大海袭去。
陆大海本想一跃躲开，可身形太笨，被鸡毛贴着脑袋扫过，头顶立刻浮起一缕乱发。
“嘿！”
陆大海叫道，“这掸子还带静电！”
萧明岚冷眼旁观，不为所动。
鸡毛掸子忽然一个猛旋，青云真人咕哝一句：“毒舌强者，需拂心神。”
猛然划向萧明岚胸前。
萧明岚脚尖一点，身形如烟，灵力折光，一道灵影分身瞬间闪到广场另一侧。
鸡毛掸子拂过她原地，地上却现出一道靛蓝气痕。
众人轰然，却见青云真人并未收手，捻起掸子，低眉下望，眸子瞬间幽深：“仅靠灵力还远远不够。
修者，需胆识妙计。”
没等新生反应，石阶上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一群灵宗长老在广场一侧窃窃私语：“青云那家伙又发明怪法了，上次拂尘训徒，结果把练武场上的灵兽搞得抑郁了半年。”
沈灵犀手指抓着衣领，突然灵机一动。
鸡毛掸子再扑，沈灵犀飞快后退，左手在地上一掏，以学宫方砖为盾，右脚勾地借力，居然就地打了个滚。
青云真人眼里露出赞许：“有趣。
学会灵犀之变，便能接我第二招。”
“师尊，这会不会全程打地鼠？”
沈灵犀忍不住问。
萧明岚一声冷笑：“你才是地鼠吧。”
陆大海急了：“师尊，小弟我能不能用灵根招式应对此招？”
青云真人冷不丁抬手，一道青光护在陆大海周身：“用你的龟息灵根，躲我灵云逗趣阵。”
话音刚落，鸡毛掸子“咻”一下激射出一片青气，将陆大海整个罩在一层灵云纹内。
他眨巴眨巴眼睛，发现云雾里满是彩色光点，有的像馒头浮云，有的像鸡腿在摇摆。
广场边的学宫弟子开始起哄：“青云门下第一大招——笑死对手！”
沈灵犀稳住身形，顺手将方砖抛向鸡毛掸子，青云真人轻巧闪身，掸子反手一拂，方砖变成一串灵符飞回沈灵犀掌心。
“见招拆招，精于应变。
沈灵犀，做得不错。”
青云真人话锋一转，“今日拂尘训练，不止考验你们身法，更需以智克难。”
说话间，石阶上的灵光变化，广场中央忽然升起一阵阵灵气涟漪。
所有新丁被卷入虚幻空间，每人身边都浮现出一只小型灵兽：有人是灵狐，有人是青鹤，陆大海则是一只胖灵龟。
“灵兽伴修，考验你与自身灵力的融合。”
青云真人声音凌厉，忽而又像讲段子，“你们谁马虎，连灵兽都会跟着丢饭碗。”
沈灵犀瞟了一眼自己身边，一只小灵鼠趴在他肩头。
灵鼠歪着脑袋，眨巴眨巴眼，神情和沈灵犀如出一辙。
“灵犀哥，这灵鼠是不是和你一样嘴贱？”
陆大海悄声问。
萧明岚的灵兽是一只冰凤，优雅傲然，和她本人气质全然契合。
冰凤翅膀微展，浮现冰蓝光芒。
萧明岚自顾自拿袖子擦了擦冰凤的嘴角，低声道：“至少它不和馒头过不去。”
青云真人高声宣布：“灵兽需你们灵力指引，今日须将灵兽带入‘灵云阵’躲避掸子封困。
灵兽受伤，其主受罚！”
广场众人一下炸开锅，新生们面面相觑。
沈灵犀见灵鼠瞄准掸子龇牙咧嘴，灵机一动，决定和灵鼠协作。
“鼠兄，掩护我！”
沈灵犀低声道。
灵鼠一跃而起，青光浮现，真就扑向鸡毛掸子，一只爪子勾住掸子末端，居然带出一阵阵灵气气旋。
青云真人见状，眼底一闪，似笑非笑。
陡然，鸡毛掸子炸出更多灵光，场中灵兽各显神通，密密麻麻奔逃，广场气氛升温。
陆大海见自家胖龟缩进壳里，一脸苦兮兮：“师尊，您能不能给我换个灵兽，最好是能飞的！”
青云真人摇头晃脑，“龟息灵根为何而生？
静中有动，动中寻静。
你先学会和胖龟沟通，不然这云阵你一个馒头都捡不到。”
沈灵犀一边躲掸子一边指挥灵鼠，灵兽的灵气与自身渐渐契合。
他突然心念一动，让灵鼠转攻为守，钻入云阵裂隙。
鸡毛掸子的神通反而被灵鼠纠缠，青云真人也借机大显身手，于虚幻空间里施展阵法变化。
萧明岚冰凤翅翼轻展，带她凌空掠过，灵气环身，刚要得意，青云真人的鸡毛掸子突如其来，带起一抹灵芒将冰凤逼至死角。
萧明岚目光一凝，冷声道：“灵犀，你不是很会耍吗？
有本事来搭把手！”
沈灵犀见怪不怪：“拂尘也是一门艺术嘛。”
说着灵鼠钻入冰凤羽翼下，两兽联手击退灵芒。
萧明岚冷哼，嘴角却露出微妙的笑意。
场内战局变化，更多新丁被鸡毛掸子玩得团团转。
有人抱着灵兽哭着喊娘，有人灵力紊乱，灵兽乱窜。
青云真人假装严肃，其实每逢有人跌倒，他都乐得胡须乱颤。
练习告一段落。
青云真人收起掸子，灵光一收，广场世界归于寂静。
“今日训练到此。”
他沉声道，“你们与灵兽心意相通，该得奖励者自有灵石。
谁犯懒，明日加辛劳。”
众新生望着自己灵兽，才发觉合作的重要性。
沈灵犀抚着灵鼠脑袋，眸子亮了几分，似有所悟。
萧明岚转头，看沈灵犀一眼，声音低低：“你还会关照别人，倒不像是自私嘴贱。”
沈灵犀摆摆手：“我嘴贱，但手还挺好的。”
陆大海捧着胖龟爬过来，满脸沮丧地问：“灵犀哥，师尊的奖励灵石好不好吃？”
“你是赏龟还是赏嘴？”
沈灵犀笑道，“先把灵石用灵气炼化，不会有馒头味。”
这时，广场另一头的慕容远静静看着他们三人，眼底波澜未起。
沈灵犀若有所觉，回望过去，对视一眼。
慕容远嘴角勾起淡淡笑意，却让人心头一紧。
青云真人站定，目光如炬。
“明日新丁大试，能否脱颖而出，端看今日灵犀之心。”
他的话在晨曦中久久回荡。
沈灵犀低头摸摸灵鼠，心头却升起一阵莫名的悸动。
灵宗广场上，新丁们三三两两离开，晨光透过雾气，映出众人渐行渐远的身影。
远方林梢之上，一缕异样的灵光浮现，仿佛在等待着他们下一次挑战与碰撞。
沈灵犀望着那道光，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他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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