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霍柏谦就没收了我的身份证和护照。
我瞬间反应过来,对着他怒目而视:
「霍柏谦,你监视我?」
他冷嘲热讽道:
「这么急着走?我没有同意离婚,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是夫妻。」
「卓言生产前会住在这里,她没有经验,你负责照顾吧。」
他无视我的愤怒,转身带着一个提着行李的女人走过来。
钟卓言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服装,用粤语礼貌地对所有人问好。
包括我这个哑巴太太。
婆婆满意地朝她颔首,招手示意她坐到身边来。
身旁佣人极有眼力地给她端茶倒水。
这样的待遇,七年来我从不曾有过。
霍昭慈听说钟卓言来了,飞速跑下楼,跟她亲密拥抱:
「钟阿姨!我好想你,上次我拿着你教我做的草莓蛋糕给嘉豪,果然表白成功了!」
我远远瞧着,心中说不出的酸涩。
难以想象,在我不知情的时候,她们拥有多少个这样亲密母女的瞬间。
是我曾经得不到,以后也难以拥有的。
婆婆抬手将他们分开:「阿姨现在肚子里有你的小弟弟,经不起你撞的。」
霍昭慈的脸上流露出喜悦,话语却带着残忍。
「我明白了,嘉豪的后妈也怀了嘉豪的弟弟,所以阿姨就是我的后妈啦!」
「阿嫲,那她什么时候走?」
女儿抬手指了指我。
霍柏谦将女儿拽了回来,轻声斥责道:「别胡说。」
婆婆吩咐道:「好了,先带她安置吧,阿玲,把她行李放到主卧,太太的东西暂时放到客房。」
我自嘲一笑,是了,她怀的是男胎,自然比我金贵。
霍柏谦眉头紧皱,拦在佣人前面,我以为他要出言阻止。
谁知他伸手提过箱子,示意钟卓言跟在身后:
「我来吧,今天我专门请了一天假带你熟悉熟悉家里。」
婆婆轻轻瞥了一眼我,状似无意道:「这女人啊怀孕就是麻烦,情绪起伏不稳定,没有孩子爸爸在身边真是难熬,咏琳啊,你能体会的吧。」
我攥了攥手心,想起刚怀昭昭那会儿,吃什么吐什么,看见月亮都想流泪。
偏偏婆婆派霍柏谦去纽约出差。
我苦苦哀求他不要去,等出差回来,孩子都生出来了。
婆婆却出言讥讽:「乡下来的土鸡,怀个孕还变娇贵了?你是看不得我儿子变好吧。」
霍柏谦虽然不舍,可是那次出差机会极为重要,他还是去了。
我走到客房里,地上散乱扔着我的东西。
有我七年来画的手稿,霍柏谦送给我的礼物,还有给女儿织的小衣服。
还缺了一样东西。
我抬手去敲主卧的门。
钟卓言扶着小腹走出来,身上穿着霍柏谦去年买给我的生日礼物,一件真丝睡衣。
那是我一直舍不得穿,压在衣柜最上层的宝贝。
「干嘛这幅表情?你当成破烂一样不稀罕穿的东西,还不许拿给别人穿?」
霍柏谦注意到我别样的神情,不客气地开口。
钟卓言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赶紧出去换了一件。
我在衣柜里仔细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我的收音机呢?」
我看向霍柏谦,眼眶通红。
他下意识地递过纸巾,却又放下手。
故作冷硬地别过头:「扔了。」
「早就坏掉了,留着有什么用?」
这收音机是我跟霍柏谦的定情信物。
我刚来香港读大学时,一边上学一边打工,因为粤语不好备受排挤。
临开学凑学费时,有个老板瞧不起我这外地人,愣是不给我发工资,还大肆辱骂。
关键时刻,是霍柏谦替我解了围,还送了我这台收音机,让我练习粤语。
等再见到他,他被人绑架勒索。
我鼓足劲抓起收音机,奋力扔过去砸晕了坏人。
他后来拎着修好的收音机,来跟我表白。
见公婆的前三个月,为了说好一口粤语,我一边含着石头一边跟着收音机练习发声,练到舌头出血。
这次离开,我本打算什么都不带,只带着那台收音机。
我轻轻擦了擦眼泪,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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