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路星越怔然半秒，默默低下头。
好险，差点在她家人面前搞砸事情。
陈清晏眼眸漆黑，视线游移在她眼尾的浅红，淡定吐出两字：“路过。”
“哦。”
“嗯。”
“哥是来办事的吗？”
“嗯。”
“那快去忙吧，不用管我。”
“我也没说要管你。”
“好吧。”
“......”
见他吃瘪，阮棠眉眼上挑，身心愉悦地抿着杯中酒水。
耳边音乐声强劲，鼓点立体环绕。
路星越看了看女生，又看了眼男人，想要张开的嘴又缓缓闭上。
目前，他好像还没有任何立场，可以去主动插手她的家事。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强烈目光，陈清晏扭头，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地问：“你是？”
路星越眼底亮了下，刚想抓住机会表现，不过还没等出声，女生醉酒后软着嗓音，替他回答着：“他是我朋友。”
“朋友？”陈清晏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不屑轻嗤。
什么朋友，一对视还能自动脸红害羞？
那勾人的眼珠子，跟个驱蚊贴似的，都快黏她身上了。
还管这叫朋友？
真当他眼瞎的。
凌晨三更半夜，他没那么多功夫，陪她在这瞎胡闹。
要不是碰巧看到她那条朋友圈，又刚好酒店在这附近。
不然，他根本就不会进来这一步，更别说来犯贱的管她。
沉默一会儿，他伸出手指，轻叩在桌面。
阮棠垂着眼，视线沿着他冷白泛起青筋的小臂，一路往上。
经过他锋利的下颌线，最终降停在淡色冷硬的薄唇。
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什么狗屁朋友。
陈清晏直接向她下达命令：“回家。”
－
室外温度低，阮棠穿的单薄，没带外套，出来时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不知道陈清晏抽了什么风，走的很快。
没过一会儿，两人之间就相隔几百米远。
等他走到街道拐角，阮棠还慢悠悠地晃着身体，待在原地没动。
陈清晏：“......”
他只好又折返回她身边。
“走路不会吗？”
阮棠颤颤巍巍地站着，低头小声地说：“腿软了。”
风大，她声音又小，跟蚊子哼似的，陈清晏一时没听清，皱眉又问了一遍：“什么？”
她这次没说话，慢腾腾地抬起脸，朝他轻勾了下手指。
陈清晏眼神微暗，盯着那抹白，像是着了魔，鬼使神差地俯下身，与她拉近距离。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陈清晏半耸着眼皮，微抿唇瓣。
周身空气仿佛都被她身上的栀子香，给沾染清甜。
她娇声娇气地说——
“哥，我腿软。”
“你抱我行不行？”
静默的夜里，垃圾桶里易拉罐漫出滚落。
铁皮哗啦过水泥地面，旋转而有节奏的发出两声砰响。
漫长沉寂的对视中，男人眸色深邃，嗓音低低地拒绝：“不行。”
阮棠低垂眼睫，指尖蜷缩了下，心口没由地感到闷痛。
他又说：“你都这么大人了，我抱你还像什么话。”
阮棠微微仰头，扩大嘴角笑容：“那你背我吗？”
给点阳光就灿烂，陈清晏板着脸，扯了下唇：“也不行。”
“......”
“顶多借你搀扶。”
说完，他朝她慢慢伸出左臂。
仅仅手臂间的距离，陈清晏觉得没什么，维持着距离的同时，又很合适。
可真当那双细嫩凉滑的小手搭上来，他神情复杂片刻，瞬间后悔。
她指腹轻摁在他皮肤表面，不知是有意无意，陈清晏总感觉她在带着很轻的力度，掐他小臂肌肉。
他侧头，黑眸紧盯着她那张清秀恬静的脸，微眯眼睛，偏偏又找不出一丝漏洞。
晚风携着凉意拂过，阮棠抬起手，将脸颊碎发捋到耳后根。
“冷？”陈清晏注意到她微颤的睫毛。
阮棠愣了下，轻笑：“还好。”
声线都发抖了。
倔强得很。
陈清晏收回视线，没再说话。
两秒后，他握住她肩膀。
宽大的身躯将她笼罩在内，似乎是未能预料到的行为，阮棠微微僵住。
她脸颊温度上升很快，大概是被男人胸膛传递的热意所传染。
整个人像是突然从冰窟掉进火笼，除了热就是躁。
她表情呆愣着，陈清晏余光瞥见，以为她还在冷。
于是他语气放低，轻声说：“再坚持一会儿，车就停在前面。”
阮棠耳根发烫，小声地嗯一声，然后将脸往里蹭了蹭。
陈清晏清晰感受到她的小动作，但罕见没说什么。
短暂和谐的气氛，被一通电话给蓦地打断。
她茫然地从他怀里抬起头，目光掠过他亮起的手机屏幕。
几秒后，眼底幽暗，悄然松开了捏紧他衣服的手指。
听筒里女声甜腻妩媚，陈清晏却没什么心情，潦草敷衍地嗯。
低头瞄到女生白皙的后颈，他眼睛像是被烫到，一秒移开眼，嗓音微沉地回应着电话那头：“知道了。”
一个没注意，眨眼功夫，怀里安分抱着他的人，步伐踉跄地走到了前面。
陈清晏眉心突跳，刚想伸手给她拽回来，不料手底却扑了个空。
她身体不受控地往下坠，崴脚跌倒在地的同时，闷着声哼了下。
陈清晏立马急了，大步上前屈腿，蹲在她面前。
也顾不上通话关没关，一只手扶着她肩膀固定，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掀开她裙摆。
边打开手机电筒的光，边低头紧张地问：“哪只脚疼？”
她垂头，一声不吭。
陈清晏隐隐察觉不对劲，皱起眉头，攥着她下巴抬起。
街边路灯忽明忽暗，嘶嘶作响。
昏黄的光线照在她布满泪痕的小脸，那一刻，陈清晏瞳孔微缩，心骤然往下沉。
电话里女人喊了声“喂”，阮棠哭红着眼，眼泪一滴滴从苍白的脸颊滑落。
她肩膀微微颤抖，嗓音极度哽咽着，委屈极了——
“哥，都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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