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连载
小说《祸国朝歌小说》是知名作者“江山”的作品之内容围绕主角寒月陈言之展全文精彩片段:我原以为自己是女毕竟我有着倾国倾城之昆山玉碎之人言我一颦一能引百花争艳;举手投好似仙子落用不着我说只端端地往堂中一便足以令满堂宾客为我倾心……尤其是那位郎艳独绝的大理寺少卿大人陈言之和那位英俊风流的少年将军裴子只这样好的天姿国却有一个并不完美的身我——出身教我叫寒月教坊中排行第一的歌女我又不是寒月正的寒月在我穿来之就已经死了...
主角:寒月,陈言之 更新:2025-10-01 12:5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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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我有着倾国倾城之貌,昆山玉碎之喉。人言我一颦一笑,能引百花争艳;举手投足,好似仙子落尘。
用不着我说话,只端端地往堂中一站,便足以令满堂宾客为我倾心……
尤其是那位郎艳独绝的大理寺少卿大人陈言之和那位英俊风流的少年将军裴子攸。
只是,这样好的天姿国色,却有一个并不完美的身份。
我——出身教坊。
我叫寒月。
是教坊中排行第一的歌女。
但我又不是寒月。
真正的寒月在我穿来之前,就已经死了。
彼时的我刚刚踏入这个陌生的时空,因和死去的寒月有着一般无二容貌,和极为相似的技艺,所以在因缘巧合之间,成了她的替身。
负责教坊的教坊使威胁我,他说,如果我想要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存下来,就只能忘记我曾经的名字,曾经的一切,然后作为寒月活下去。
相对于教坊中其他的姑娘,来自未来的我显得格外的乐观。
毕竟穿越到全新的世界,和美男子们来一场轰轰烈烈、感天动地的恋爱,谁又不想呢?要知道,在以往的日子里,我最爱的就是那些穿越的小说和电视剧了。
这对于我来说,是多有趣的一件事
所以当时的我痛快地答应了下来,也因此讨得了教坊使的欢心。
他很是满意我的配合,特地命了宫中的阿姆来教我礼仪与乐曲,力求让我在各个方面更像那位死去的寒月姑娘。
可渐渐的,我发现了,事实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的美好。
仅仅乐曲的歌词,就足够令我头疼欲裂——那不是我习惯的行文方式,而且许多生僻字与繁体字,在我的时代都不曾出现过,更不要提及里面一茬又一茬的典故……
因为对这个时代的不了解,对这个世界的一无所知,我学得整个人都快疯了。
我问教习我的阿姆,为什么这歌词要写得这样的复杂?
阿姆将我上下一打量,露出令人不悦的轻蔑神情对我说,这些曲子是要唱给京中的贵人们听,他们最擅舞文弄墨,若是再俗气下去,只怕能被他们驳斥得体无完肤。
再说了,这外教坊好歹也是与宫廷搭边的,要是没点文雅的东西,那岂不与秦楼楚馆没了差别?
自降身份。
阿姆嫌弃地啐了一口。
我也不知道她是啐的秦楼楚馆,还是我这个连歌词都背不下来的第一歌女。
总之被她这一通抢白之后,我只能硬着头皮,去老老实实地背这些晦涩难懂的歌词。
遥想当年,课后的全文背诵四个字,简直就是支配我学生时代的最大恐惧。
鬼都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得时时刻刻和这些诗词古文相伴。
还是繁体的……
吐了。
别人家的穿越不都是和帅哥谈恋爱吗?怎么到了我这就成卷王拼命学习了呢?
卷死谁了就没有难度低一点的穿越吗
在教坊的这些时日里,我不止一次地思考过自己究竟是怎么穿越过来的。但就如同所有小说和电视剧里一样,穿越这种事情就是那样的无厘头。
别说是怎么穿过来的了,我连穿过来之前做过的最后一件事都快不记得了。
难受。
是真的难受。
好在我适应力极强,多年的社会生活又教会了我不少为人处事的方式,所以我很快就和教学的阿姆们打成了一片。
她们告诉我,如今天下数分,而我所在的这一国,国号为冉。
大冉是当下各国中,实力数一数二的国家。
强劲的国力为国中歌舞升平的盛世之景奠定了基础,加之大冉皇帝又酷爱前朝礼乐,所以国中盛行歌舞,教坊之业更是格外吃香。
像我这样长得好看,又有一副好歌喉的姑娘,算是生对了时日。
阿姆们如是说道。
若是能借着寒月姑娘先前的名头,加上我自己的努力,说不定真的能够成为名动京城的歌女。到时候若是能有机会,进宫献艺,得了陛下青眼,飞黄腾达之日,可莫要忘了外教坊的提携之恩。
说不得意那是假话。
尤其是有了教坊阿姆们的精心指导,我的歌技突飞猛进,据她们所说,这还不到三个月的功夫,我的技术就跟当年的寒月姑娘一般无二了。
那是当然。
以往麦霸的名头那可不是白来的。
教坊使很高兴,在和阿姆们多番参详之后,他开始试着让我加入正式的排演中。
他对我说,这次复出之后,我就是只能是寒月了。忘掉以前的种种过往,权做昨日死,今日生。
我点头应允,毕竟对于我来说,有一个现成的身份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很快外教坊便放出了消息,说第一部的寒月姑娘,历经个月的休整之后,如今已经养好了身子,要重新登台献艺了。
听说这般消息放出去之后,引起了不小的浪潮,许多旧日里青睐寒月的王孙公子们,都纷纷送来了礼物,为寒月道喜。
书画珍玩,金镯翡翠,琳琅满目。
看得我是又喜又怕。
喜的是连活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怕的是万一被人发现我是假的寒月……
教坊使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虑,他让我放宽心,毕竟虽说是外教坊,可毕竟还是和宫廷有关,所以管理极为严格。这些王孙公子们,也不过爱慕寒月的歌喉,真正和她相识相熟的也仅仅是寥寥几人罢了。
——只要我歌唱得好,谁都不会发现的。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几次献艺之后,我便迎来了第一位垂青我的人。
那日,我照旧在教坊献艺,唱得是前朝诗人所写的一曲《秋风词》,曲调哀怨柔婉,很是得人喜爱。
唱完一曲,下面的人犹嫌不够,催促着我再度登台。
教坊使很是满意这个效果,于是便让我又唱了一首今人现谱的《一梦醒》,这是首唱少女晨起懒梳妆,倚栏思情郎的歌谣,很是适合当下这满堂少年宾客。
果不其然,一曲刚落,底下喝彩的喝彩,起哄的起哄,顿时热闹非凡,直催促着寒月姑娘再来一首。
我怯怯地看向教坊使,他正翘着兰花指,抹着光洁的下巴,满意地看着台下的热闹,模样很是满意。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热情让我流连忘返,我也不想就这样轻易地下台。
于是教坊使点了点头,允准着我再登台唱一曲,他含笑斜睨向我,对我说,无论今日这场面再怎么火爆,这一曲只能是今日的最后一曲。
虽有小小的失落,但我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做了。
最后一曲是他给我择的,唱的是闺怨,怨重楼深锁,杨柳犹青,奈何遥遥路远,檀郎不见。
余音尚在袅袅,他便着人催促着我隐下了台。等到堂前余音散尽,惋惜声频起,才有人反应过来,方才献艺的寒月姑娘已经不见了。
未能尽兴的少年郎们纷纷起身,唤着教坊阿姆,莫要将寒月姑娘私藏了起来。
一时间堂中犹如一滴水落入了油锅,炸开了花。
阿姆招架不住少年郎们的热情,败下阵来,迈着急急切切的碎步闯入后台,向教坊使禀报着前堂的盛况。
教坊使取了茶盏,要紧不慢地吹了吹,又浅浅地抿了一口,才满含笑意地望着我,道: 做得不错。
来这里这么久,他很少这样夸人,一时让我有些惊喜,连带着一旁的阿姆都格外的讶异。
不容我等惊诧片刻,他已经转向了阿姆吩咐着: 告诉外间,寒月姑娘今日只唱三曲,若是长得多了、久了,疲了嗓子,就失了风雅了。
阿姆依言出去,他才重新看向我,仍旧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用不容置喙的口吻告诉着我: 记着,这就是你以后的规矩。
和他相处这么长时间,他这个容不得别人破坏规矩的脾气我多少还是知道了一点,所以只能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似是看出了我心里的疑惑,他伸出一根食指托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了头: 莫要紧张,把你的问题都吞回去——记着,你是教坊的人,害你于我无益。
正说着话,就听见外间又传来了欢闹声,好像是阿姆照着教坊使的话回了那群少年郎,他们很是欢愉。
就在这时,阿姆又回来了。
她面色有点为难,向着教坊使通禀道: 大人,都回过了,只有……
话未说完,就见着阿姆身后的帘子被掀了开来,一个容貌清俊秀气的公子从她身后走来,微微一笑: 寒月姑娘歌喉如飞泉鸣玉,在下循声而来,常大人可莫要藏私。
教坊使面色顿时一凛,转瞬即逝,而后迅速堆上满脸的笑意迎了上去: 少卿大人。
来的人是大理寺少卿陈言之。
常教坊使互相引荐的时候说,众所周知,陈言之这个人爱音律已成癖好,他能循声而来实在是不足怪。
陈言之看了我一眼,问道: 这位就是寒月姑娘?
他这话让我心头顿时一紧,不敢轻易作答。好在常教坊使反应极快,他一笑,回答道: 正是。方才在台上,陈大人不是见过吗?
陈言之也笑: 寒月姑娘神女之貌,光芒万丈,方才台下太远,不曾看得分明。
常教坊使笑着,轻轻搡了我一下,才让我顿时反应了过来,连忙向他还礼,与他寒暄。
他本就生的俊朗,举手投足间更是仪态翩翩,唯独看我的目光灼灼,让人不由浑身发烫,一时竟差点忘了大冉的礼节。
在常教坊使的引荐下,我与陈言之就这样认识了。
他来教坊的次数很是频繁,差不多三五日便要来上一次,若是有我献艺的时刻,几乎可以场场不落地看见他。
等下了台,他时常会绕到台后,与我闲话小叙一番。
开始的时候我特别紧张,一来二去之后,也就慢慢放松下来。
陈言之脾气极好,是我曾经在小说中见惯了的翩翩佳公子,不怒不恼,若是我有什么出错的地方,他也不过是一笑而过。
久而久之,我与他相处之间也就变得随意起来,甚至有时候还会同他开些小玩笑。
我同他说,人都说曲有误,周郎顾。他初来的那一次,我还以为是哪一曲唱错来,才惹得郎君频顾后台。
他笑得开怀,反问我道: 『曲有误,周郎顾』,为何不能是仙乐相引,惹得周郎频频四顾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眸光明亮,如同一泓清冽的泉,一时让我乱了神思,只觉得面上像是蔓起了一阵火焰,烧的我耳根滚烫,心跳连连。
但陈言之好像什么都没有觉察似的,说完这句话后,低头抚着我的琵琶。
常顺待你确实不错,这柄琵琶可是教坊之宝,当年我曾想用千金换他这柄琵琶,可惜他都不肯割爱。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琵琶搁在了膝上。
我见他这样的动作,连忙搓去脸上的热气,接着他的话: 常大人说,我歌唱得好,若能有这琵琶协奏,自当是锦上添花——只是我没有想到,这琵琶竟是有这样的来历。
陈言之抬眸奇怪地凝望了我一眼,忽而笑起来: 是,他从不与人说的——你可会唱今人新填的《弄春曲》?
我偏头想了想问道: 可是那一句『熏风醉人,烟柳惹轻尘』?
他点头: 正是。当朝翰林的学士新填的一词,前些时日在京中传唱得很是热闹,只是还不曾在教坊听过。
我便笑了: 会的。名动京城的新词常大人从不会错过,早让我们学过了,只是还不曾有机会在台上献艺罢了。
他翘了腿,扶住琵琶: 那不知在下可否有幸,成为这京城之中,第一个听见寒月姑娘唱《弄春曲》的人?
说话的时候他笑得格外温柔,比弄春曲中所书的春风还要惹人沉醉。
我的心跳得又不自觉地快了几分。
为了掩饰局促,我胡乱找着话题问他: 你是要为我弹奏一曲吗?
不然呢?陈言之眉眼俱弯,浅浅一低头,修长的手指轻抚着琵琶对我解释道,见着这样好的琵琶,一时技痒得很。
原来你会琵琶?
他笑: 是。少年爱音律,不止琵琶,丝竹管弦都多有涉猎,不能说技艺能比肩教坊中的乐人,但献个丑还是没有问题的。
说着,他便信手一拨琵琶弦,嘈嘈声起,绕梁不绝。
他不由赞道: 好琵琶。
紧接着就望向了我,做了个欲要拨弦的动作。
我自然会意,连忙清了清嗓子,回忆着《弄春曲》的歌词。
他便开始拨了弦,碎碎乐声自指下流淌出来,若清泉落入山涧,冲破一重寒冬的陈冰,惹得林间黄莺婉转轻啼,挑起春风恣意,吹入京中,戏罢杨柳又弄桃花。但闻琵琶声渐慢,低低怯怯语渐迟。
于是我便接: 芽尖一点,池皱半边。树色蒙尘枝泣露,真珠乍破一池春。熏风醉人,烟柳惹轻尘……
那一日他弹了许久,我随着他的曲调也和了许久。
他弹得尽兴,我亦唱得尽兴。
自此之后,他便来得越发的勤快,只要是我的场次,台下必定有他的身影。
不仅如此,每次他来的时候,出手打赏都格外的大方,动辄就是数十匹绢帛奉上,直惹得教坊中人格外艳羡我。
等到他从台前转到台后,私下里见了我时,又是许多京中时兴的钗环首饰,胭脂水粉赠送给我,贵重得就算把我两辈子加起来都卖掉,也还不起。
我本来打算推辞不受,结果教坊使却告诉我,能得到陈言之的青睐与打赏是福分,驳了他的面子,于我于教坊都无益处。
不得已之下,我只能收了下来。
在陈言之的力捧之下,越发多的王孙公子都蜂拥到了我跟前,为听我唱一曲新乐而将教坊挤得水泄不通。
他们说,我歌唱得好,人也长得好看,是当之无愧的教坊第一人。
还有不少清贫的词客,挤在重重公子中,将新写的词曲捧到我的面前。他们说,如今京中谁不知道东教坊的寒月姑娘,歌喉婉转动人,所唱词曲早就在京中传扬开来,我唱过的歌谣都成了眼下最为火热的曲子。若是新词新曲能得我传唱,这些文人墨客也自当在让自己的作品名动京师。
这些话传到教坊使的耳中,他依旧是波澜不惊地淡淡轻笑,取了一沤香露在鼻下轻嗅着,一旁的仕女则捧着新塞入教坊的词作念着。
他一边听,一边细品香露,眼眸半闭,很是享受。唯有时不时地冒出一句: 换。才让人明白,他听得仔细。
很快,三寸厚的词作全被读完了。
他一篇也没挑出来。
分明前两日他才对我说过,颠来倒去就那么几首曲子,再好听也会让人听腻的,得要些新词曲才行。
可转眼……
这么多新词放在眼前,竟一篇都没能留下。
他像是看出了我的惋惜,问道: 你觉得呢?
我觉得……
我觉得都挺好的……
这话一出我就感受到不对了,他笑意敛得悄无声息,分明还是淡淡勾唇的模样,可就是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无形的威压,仿佛这句话是错到了极致一般。
他冷笑了一声,极为轻蔑地低斥了一句: 不学无术。
除了我,我想不出他是在骂谁。
可这又怎么能够怪我?九年义务教育也没教穿越之后的词作鉴赏啊……听着真的都挺好的嘛
什么青丝白发,饮一盏青花梦里殇情久,且把佳人候檐下疏漏烟雨几重,潋滟在心头。横听竖听,也算得上朗朗上口,可为什么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但常顺这个人一向喜怒无常,没人能吃得准他的脾气,所以我也不敢深问,只能一言不发地低头听训。
好在他大抵也觉得对我太凶,轻叹一气之后,他语气和缓了些,吩咐着一旁的仕女去拿诗集一边对我说: 前人、今人的词集你拿去细读,读多了读明白了,自然能知道今日错在了何处。教坊系出宫廷,并非寻常勾栏唱曲之所,你如今更是教坊之中第一部的歌女,怎可这般轻易落了下乘?
彼时我看着堆在眼前厚厚的一摞书籍,一个头已经赛了两个大,满眼密密麻麻的文字,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哪里还有心思理会他后面的教训?
总之他在扔下这些词集之后就走了。
距离下一次登台献艺还有小半月的光景,我就这样被他锁在教坊之中,终日捧着这些无聊的诗词苦读。
好在陈言之来了。
他刚谱了几部新曲,想要让我与他一起参详参详。
不过……不是我熟悉的简谱或者五线谱。
于是我怂恿着他用乐器演奏了出来——虽说我不识谱,可许多年前的麦霸生活,让我有个过耳不忘的小本事。只要不是太过奇怪的曲子,过了我耳朵的,也能哼个九不离十。
何况——
陈言之谱的曲子确实好听。
他笑着对我说,这几次的献艺总是旧曲,他在底下欣赏的时候,总听得一旁的王孙公子们细碎地念叨着,这翻来覆去的几首旧曲,再好听也有腻味的一天。
得要新的曲子了。
——这话倒是和常顺不谋而合。
他冷不丁地瞟了眼我放在桌案上的词集,笑得意味深长: 接下来确实就是该填词了。
只是看他这表情……
我在心底一阵尬笑。
他该不会觉得我能填吧——除非他们能够接受我将现代的词作搬到大冉来……
许是我不善掩饰自己,陈言之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他了然微哂,从桌案上取过词集,信手翻了一眼对我说道: 无妨,我来填词。
那我做什么?
他四下望了望,揭开不知熄了多久的香炉盖,笑道: 古人都说,红袖添香在侧是人生美事一桩,不知能否劳烦寒月姑娘与我一同附庸风雅?
懂了。
焚香嘛
于是我点头应允了下来。
取来香粉调和,然后打下香篆点燃,一炉青烟袅袅而起时,陈言之开了口: 常顺有没有说过,下一次你登台是什么时候?
我算了算日子回答: 大约半月之后。
那就是初秋了?他沉吟片刻,笑道,是个好时候。
我不甚解,只能配合着他浅浅一笑,而后低头为他研墨。
好在他并没有看到,而是对着桌上的花笺陷入沉思。
陈言之微微凝眉,轻轻衔住笔头,眸光落在香炉轻烟之上,仔细思索着。
要不得片刻工夫,他便展颜一笑,提笔落在纸上: 瑞兽吐魂,红袖添香。寒露秋菊蕊正黄。西风不忍赠离恨,却堕落英扫玉堂……
而后又写: ……金风绕画堂,玉枕印残妆。懒系云鬓,问池中鱼儿,谁曾见檀郎?
片刻之后,又再度提笔: ……云笼愁黛,听帘外数声更漏残,惊燕儿双飞远,唤谢娘几重愁。冷夜孤影月徘徊,寒鸦乍惊,孤鸿难归,心篆早成灰……
直到一炉香即将燃尽时,他方才放下了笔。
桌案上已经摊开了不少花笺,都是他刚刚填出来的,正好能同他的几部新曲相和起来。
他冲我展颜一笑,道: 这些曲子若是能用,半月后的献艺便不用再唱旧曲了——这首是《秋意浓》,这一首我叫它《一点痕》,还有这一曲,初初作谱时我定的名是《相思辞》……
他一首一首地给我介绍着,偶尔也会想要参详我的意见。
奈何我只会看,看还只能看个一知半解,既不会品也不会评,所以也只能跟着他嗯嗯哈哈地应和。
是写得太晦涩么?
他试探性地问我。
不我忙答,只是……只是,只是我学识浅薄,不甚解罢了。
哦?他忽而一挑眉,眸光从方才的清亮变做了审视。
不得不承认,虽说陈言之平素温润如玉,可真当他如此认真地凝望我双眼时,竟让人不由生了几分畏惧之心,只觉得毛毛的感觉从心底里渗出来。
然而这一切只是片刻光景。
他挪开了目光,又笑了起来,仿佛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只是我的错觉。
无妨。
陈言之简单地安慰了我一句, 将谱好的曲子和词递给了我,他仍旧笑得如春风般和煦,问着道,不知有没有荣幸, 能让京城中头一名的寒月姑娘唱一唱他的词作?
怎么不可能?
能够唱少卿大人亲谱的词曲,才该是寒月的荣幸。
我这么回答着他。
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是不爱听恭维话的, 陈言之自然也不能例外,他高兴的模样让我心下稍稍安定了几分。
刚刚的种种,他大约已经忘了吧……
陈言之的词在他走后就被我转交给了教坊使常顺,在得知是陈言之亲手所作的词曲之后,他并没有显得太惊讶。反而难得一见地对我表示了赞许。
他笑着品读着陈言之的词,告诉着我, 让陈言之谱曲填词,这可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福气。
他说, 我只知道陈言之当年能够斥千金换他教坊的琵琶,却不晓得当时不知有多少人, 愿斥千金求得陈言之的一词半曲。
只是奈何,所有的人都事与愿违。
常顺将陈言之的词与谱重新递到了我的手中, 笑道: 记得,每一首都得要唱熟——你会前途无量的。
虽然来这里的时间已经不算短, 可我还是没能弄明白教坊使常顺口中的前途无量,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好在我这个人心大得很, 想不通的事情我不会再想,倒不如做好自己眼前的事,才是最要紧。
其实也用不着他吩咐,陈言之的词曲很是合我心意,我早就唱熟了大半,紧接还有长达近半月的排演, 足够我将这些词曲烂熟于心。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我登台献艺的那一日。
依着常顺的交代, 我那一整日唱的,都是陈言之作的词。
结果那一日的教坊,被挤得水泄不通。
听说我方在台上唱罢一曲陈言之的词, 转眼这曲子就会流到教坊外头,上到耄耋下至垂髫,都能轻哼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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