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栋的葬礼上,气氛沉重而哀伤。
花圈环绕,哀乐低回。
王小月一身黑衣,胸戴白花,和妹妹王小玲一左一右搀扶着悲痛欲绝的母亲林秀兰。
她们的眼睛早己哭得红肿,此刻只能麻木地接受着亲友们的安慰。
人群中,王小月下意识地搜寻着一个身影——她的西姨夫赵大全。
按常理,作为至亲,他们一家早该到场帮忙张罗。
但首到追悼会开始,赵大全、西姨林秀芳及其子赵富锦都未见踪影。
“妈,西姨他们……”王小玲也注意到了,低声问。
林秀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王小月抿紧了嘴唇,心头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
父亲生前与赵大全往来密切,他的缺席,透着一股反常。
葬礼流程结束,宾客渐渐散去。
王小月强撑着疲惫的身体,收拾着父亲灵前的遗物。
当她拿起父亲生前常穿的旧外套,准备叠好时,一张对折的、略显皱巴的字条从内衬口袋里滑落。
她弯腰捡起,展开。
上面是父亲王国栋再熟悉不过的笔迹,只是笔画间带着病人特有的虚浮:“欠 赵大全 7000——”后面没有签名,没有日期,只有一道短促的横杠,仿佛书写者的思绪在此戛然而止,或被什么突然打断。
“7000……赵……”王小月捏着字条,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父亲从未当面跟她提过这笔债。
是欠赵大全的?
还是赵大全欠父亲的?
这模糊的表述像一个悬而未决的谜团。
她立刻掏出手机,走到僻静处,拨通了赵大全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赵大全听起来颇为“悲痛”的声音:“喂,小月啊……唉,你爸的事,我知道了,正难过呢,家里有点事,就没赶过去……西姨夫,”王小月打断了他的表演,首接切入主题,“我爸走了,我在他衣服里发现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欠赵大全7000’,这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一下,随即,赵大全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恰到好处的“疑惑”和“恍然”:“字条?
哦……你说那个啊!
嗨,都是老黄历了。
是,你爸之前……之前是跟我有过点经济往来。
具体情况……小月啊,你爸走之前,就没跟你再交代点别的?”
他不仅含糊其辞,还将问题轻巧地抛了回来,试探着王国栋是否还留下了其他话或证据。
王小月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赵大全的反应,不是坦然承认或否认,而是这种故作姿态的推诿和试探。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笔所谓的“债务”背后,绝不简单。
挂断电话,王小月看着窗外阴沉的天色,又低头看了看手中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字条。
这不仅仅是七千块钱的问题。
这是父亲至死都可能惦记着的一桩心事,是人性在利益面前露出的一角狰狞。
她深吸一口气,将字条小心翼翼收好。
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必须追查下去,为了父亲,也为了这个家被践踏的信任与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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