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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陵守陵人

静心静怡 著

言情小说连载

小编推荐小说《帝陵守陵人》,主角孙德全周伯情绪饱满,该小说精彩片段非常火一起看看这本小说吧:晨雾如缠绕在皇陵深处的断碑残冢之风过枯草簌像是亡魂低拂尘跪在一方倾颓的石碑指尖轻轻拂过碑面斑驳的刻痕——“罪籍”二字深陷石如刀剜七年她一动不三炷香在石案上静静燃青烟笔直升被雾气一寸寸吞火光映着她的苍白而沉眼底却无悲无仿佛早已将生死荣都烧成了她不是没有名字她曾是太常卿府的掌上明七岁能诵《礼经九岁通晓祭祀仪可那场血...

主角:孙德全,周伯   更新:2025-10-26 18: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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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如纱,缠绕在皇陵深处的断碑残冢之间。

风过处,枯草簌簌,像是亡魂低语。

拂尘跪在一方倾颓的石碑前,指尖轻轻拂过碑面斑驳的刻痕——“罪籍”二字深陷石中,如刀剜心。

七年了。

她一动不动,三炷香在石案上静静燃烧,青烟笔直升起,被雾气一寸寸吞没。

火光映着她的脸,苍白而沉静,眼底却无悲无喜,仿佛早已将生死荣辱,都烧成了灰。

她不是没有名字的。

她曾是太常卿府的掌上明珠,七岁能诵《礼经》,九岁通晓祭祀仪轨。

可那场血洗朝堂的政变之后,父亲被定为“谋逆”,家族满门抄斩,唯她因年幼免死,发配皇陵,为罪魂守灯赎罪。

从此,拂尘二字,便成了她的命。

她日日与枯骨为邻,夜夜听风穿碑林。

春来扫落花,冬至铲积雪,夏伏驱毒虫,秋深祭孤魂。

她学会辨认陪葬的曼陀罗与断肠草,也熟稔安魂咒的每一个音节。

她曾亲眼见过一具尸骨在棺中坐起,也曾在子夜听见先帝嫔妃的哭泣。

可她从不惊惧,也不逃。

因为她早就不怕死。

她怕的是活着——活着却无力主宰。

“姑娘……该起身了。”周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沙哑低沉。

这位老守陵人是这死寂之地唯一对她尚存温情的人。

他佝偻着背,提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晕照着他脸上纵横的皱纹,也映出拂尘依旧跪着的身影。

拂尘缓缓闭眼,合掌于胸前,对着父母残碑,深深一拜。

“女儿不孝,不能再守你们坟前了。”

她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开口,或许只是想在这最后的寂静里,留下一点声音。

话音未落,远处骤然传来马蹄声。

铁蹄踏碎晨雾,踏碎青草,踏碎这七年来她用沉默筑起的安宁。

八名禁军身披玄甲,刀不出鞘却杀气凛然,列队而立,如铁墙般隔开了她与这片陵园。

中间一人,身着紫金蟒袍,面白无须,正是内侍总管孙德全。

他捧着明黄卷轴,脚步轻佻,嘴角含笑,眼神却如蛇信般阴冷。

“罪臣之女拂尘接旨——”他拖长音调,宣读诏书,字字如钉,“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罪臣之女拂尘,阴气纯重,生辰八字至阴至寒,可镇皇陵煞气,即日起召入宫中,册为昭训,钦此。”

他念完,将圣旨往袖中一收,笑吟吟道:“娘娘,该启程了。”

拂尘仍跪在原地,未动。

孙德全眉梢一挑:“怎么?莫非你想抗旨?”

她终于抬眼,目光平静如古井深水,直视着他:“我父母碑前三炷香未尽,容我焚完。”

“香?”孙德全嗤笑一声,“你这种人,也配给祖宗上香?你爹可是谋逆之臣,坟头草都该刨了!”

拂尘不动,也不辩,只是伸手,将最后一炷香轻轻插入香炉。

火光跳了跳,熄了。

她缓缓起身,粗布裙裾拂过冰冷石阶,发间一根木簪,素净得近乎寒酸。

她未施粉黛,未佩珠玉,可站直的那一瞬,却像一株从荒坟中长出的白梅,瘦弱却不可折。

“走吧。”她说。

孙德全眯起眼,上下打量她,忽而压低声音:“你知道为何偏偏选你?‘至阴压煞’?呵……这话骗鬼呢。宫里头多少贵女八字更阴,偏要你这罪臣之女?分明是有人要你去当祭品。”

拂尘垂眸,指尖微微收紧。

她当然知道。

谶纬之说,从来只是权谋的遮羞布。

所谓“阴气镇煞”,不过是借口。

她被选中,不是因为她多特别,而是因为她够低贱,够无依,够容易被毁。

毁了,也无人问。

可她不问,也不争。

因为她知道,争,是弱者才做的事。

而她,早已学会在沉默中活下来。

禁军上前,欲架她上马车。

拂尘抬手,轻轻拂开那只手,自己走向那辆黑帘马车。

车轮碾过青石,发出沉闷声响,像是命运的齿轮,终于开始转动。

就在她即将登车之际,周伯忽然踉跄上前,老手颤抖着塞进她袖中一物。

冰凉,坚硬,带着岁月的土腥气。

她未低头,也未言语,只轻轻颔首。

周伯嘴唇动了动,终是没说出一个字,只用浑浊的眼望着她,仿佛在看一具即将入殓的尸。

马车远去,扬起尘烟。

皇陵重归死寂。

唯有那三炷香的余烬,在风中缓缓散开,像一场无人知晓的祭奠。

而拂尘坐在黑暗的车厢里,指尖悄然抚过袖中那枚黄白色骨符——表面刻着模糊的“安”字纹路,边缘磨损,似经百年摩挲。

她不知它从何而来,也不知它有何用。

但她知道,有些东西,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出现。

就像圣旨不会无缘无故降临。

就像命运,从不会真正放过谁。

寒夜如墨,风自陵谷深处涌来,卷起枯叶与碎雪,拍打在守陵人屋外的破旧窗棂上。

拂尘独坐于灯下,手中一卷《太玄祭典》摊开在膝,字迹早已模糊,她却一字一句默诵不辍。

这是她七年来的习惯——夜读古卷,以静心,也以避梦。

梦里总是血。

父亲被拖出朝堂时的怒吼,母亲在火光中抱着她最后一声“活下去”,还有那一夜满门抄斩后,皇陵守卫将她像弃物般扔在这片荒坟前的冷笑……她早已不再流泪,可梦魇从不放过她。

油灯忽闪了一下,门被轻轻推开。

周伯佝偻的身影立在门口,肩头落着薄雪,手中提着一只破旧陶罐。

他没说话,只是将罐子放在桌上,掀开盖子——一股淡淡的药香弥漫开来,是安神汤。

他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熬一次,说是驱寒,也镇魂。

拂尘抬眼看他,目光微动。

老人却避开了她的视线,只缓缓从怀中取出一物,裹在粗布之中,颤巍巍递来。

“祖上传下的东西,”他声音低哑,像砂石磨过铁器,“说能护魂……你带上吧。”

拂尘接过,布解开,一枚黄白色骨符静静躺在掌心。

它不似玉,也不似石,质地温润却冰冷,表面刻着一个模糊的“安”字纹路,边缘磨损严重,仿佛被无数双手摩挲过百年。

符身隐约有细密裂痕,像是曾碎过又拼合。

她指尖一颤。

这不该是守陵人该有的东西。

皇陵之中,陪葬之物皆归天子所有,连一片残玉都不能私藏。

而周伯,一个卑微老仆,怎会拥有这种来历不明的遗物?

她想问,却终究没开口。

周伯从不多言。

七年来,他教她辨草药、识碑文、避阴祟,却从未提过自己的过往。

他像是这皇陵的一部分,沉默得如同石碑,却总在关键时刻,递来一盏灯、一碗汤、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如今,他竟破例给了她这个。

“宫里……”他顿了顿,喉头滚动,声音压得更低,“不是人待的地方。”

拂尘垂眸,指腹缓缓抚过骨符上的“安”字。

安——是护魂?

还是镇煞?

抑或……压命?

她忽然想起白日孙德全那句冷笑:“你知道为何偏偏选你?分明是有人要你去当祭品。”

祭品……用来镇煞的祭品,从来都不会活着回来。

可她不信命。

她不信那些高坐庙堂之人,真能用一句谶语就决定她的生死。

她更不信,自己这双曾为千百亡魂诵经超度的手,会在这场权谋游戏中,毫无还手之力。

“谢谢您,周伯。”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却坚定,“我会回来的。”

老人没应,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门关上的刹那,风卷残雪扑入,油灯剧烈晃动,光影在墙上投下如鬼影般的摇曳。

拂尘握紧骨符,寒意顺着掌心渗入血脉,可奇怪的是,那冷并不刺骨,反而像某种沉静的力量,缓缓流淌进她早已麻木的心底。

她将骨符贴身收好,藏于衣襟内侧,紧贴心口。

然后吹熄油灯,躺回那张吱呀作响的木床。

这一夜,她没有做梦。

翌日启程,天未亮。

风雪骤起,寒气如刀。

拂尘披上粗麻斗篷,背影单薄如纸。

孙德全已带人等候在陵外,脸上挂着惯有的讥诮笑意。

“哟,咱们的‘镇煞娘娘’可算来了。”他阴阳怪气地拱手,“可别让陛下等急了,今儿个可是大吉之日,专为接你这‘至阴之体’入宫冲喜呢。”

拂尘不语,径直走向那辆黑帘马车。

车轮早已冻在泥里,禁军粗暴地推搡着,车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孙德全命人锁了车窗,只留一条窄缝透气,冷冷道:“别指望凤驾仪仗,罪籍出身,能活着进宫就是恩典。”

拂尘坐在黑暗之中,斗篷裹紧身体,指尖隔着衣料轻触胸前的骨符。

它依旧冰冷,却莫名让她心神稍定。

车轮碾过冻土,咯吱作响,仿佛碾过她七年来仅存的安宁。

皇陵在风雪中渐渐远去,碑林如鬼影幢幢,错落成列,像一支沉默送葬的队伍,目送她走向未知的深渊。

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昨夜周伯离去时的背影——佝偻,苍老,却在那一刻,透出一丝她从未见过的决绝。

那枚骨符……绝非寻常之物。

而她,也绝不会是任人摆布的祭品。

马车突停。

外面传来铠甲碰撞之声,禁军列阵开道。

拂尘掀开帘角,风雪扑面,眼前赫然矗立着巍峨宫门——朱漆如血,铜钉如眼,层层宫阙隐于雪雾之后,森然如巨兽之口。

阶下,六宫妃嫔列队而立,锦缎华服,珠光宝气,人人脸上挂着笑,目光却如针般刺来。

中央一人,凤冠霞帔,眉目端庄,正是皇后沈玉华。

她缓步上前,唇角微扬,声音清越如铃:“这位便是‘镇煞’的昭训?听说整日与尸骨为伍,也不怕冲撞了龙气?”

众妃掩唇轻笑,窃语如蜂鸣。

“听说她连棺材都睡过。”

“这般阴气,怕不是带了煞魂进宫?”

“陛下怎会纳这种人……莫非真信那谶言?”

拂尘未抬头,也未辩解,只缓缓放下帘子,指尖再次抚上胸前的骨符。

就在她指尖触到那“安”字的瞬间——

骨符竟微微发烫。

她瞳孔微缩。

不是错觉。

那寒玉般的触感,此刻竟如被火煨过,一丝温热自符心蔓延至掌心,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这深宫之前,已悄然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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