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呛了几口水,最后是郡王府的管家将我从湖里捞了上去。
走出郡王府时,天上阴云密布雷声滚滚,轿夫早早就收了工避雨去了。
我只得步行走回相府,可父亲一早知道我铁了心要嫁给苏景和放了狠话,若是我被赶出来也不许再进相府家门。
从前我对和苏景和的感情深信不疑,怎么也想不到情深两世会落得这个下场。
豆大的雨点落下砸在那枚汉白玉鸳鸯佩上,街上行人遮着头躲避雨点,我站在郡王府的石狮子前无处可去。
眼看雨点下得愈发密集,正要遮着头往前跑的时候,就见一把清荷油纸伞遮了过来。
我茫然回头望去,正对上一双眼含桃花笑意温和的凤眼。
“雨大,姑娘且收着吧。”男子一面说着,一面将伞柄塞入我手中。
是上一世陛下亲封的探花郎,家中是世代耕读的人家,我与苏景和定亲前他曾向父亲求过亲。
父亲嫌弃他家境贫寒并未准许,还将他连人带拜帖丢了出去。
如今在郡王府门前遇见,我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羞惭,不免低下了头道了声谢。
不知几时郡王府的门开了,门口传来一声女子的嗤笑。
我回过头去,就见楚晴紧贴着苏景和悠悠地叹息一声:“亏得王爷看在旧时情谊出来相送,伞都备好了,没想到江姑娘早就有退路了白担心了。”
她这是在暗讽我更新换代得快呢。
苏景和左手捏着伞,面上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又露出那副不可一世的鄙夷:“你还知道什么是廉耻吗?你可知你是有夫之妇。”
“殿下说的那是上一世吧。”我垂眸,冷笑,“如今你我还有什么相干,何况我与钟郎本就早有婚约。”
说这话时,我心中还想着借此气一气他,可话出口了又觉得自己十分幼稚。
“好,好得很。”苏景和说这话是牙关紧咬。
我心中负气,有意挽过了钟庭风的胳膊,右手持着伞:“走吧咱们回家。”
看着我二人并肩离去,街道上大雨滂沱,渐渐模糊了依偎的视线。
我回头看了一眼,苏景和砸了伞眸光幽怨。
两世夫妻,没了感情总还是有占有欲的。
走出去了一段,我慌忙松开手,极不好意思地向探花郎道了句歉。
原以为他会因我利用而怨怼我。
可我抬头,却见俊朗不凡的少年红了耳根侧过了头,手掌下意识地揉搓着衣袖像是羞赧了。
“对不住,我损了公子名声了。”
他却笑了:“婚约不知还作数吗。”
见我嗫喏不语,钟庭风勾唇轻笑,他将伞柄往我的方向偏了偏。
“天色渐晚,姑娘早些回去。”
他顶着大雨,青衣被雨水打湿,朝前方跑去时却还回过头来冲我莞尔一笑。
我心想,这样的少年郎得是多少人的春闺梦里人。
回府后父亲将我痛打一顿,扬言要将我书房里的医书一把火烧了,以示惩戒。
我冒死冲进了火里才将那些医书救了回来,我未成婚便搬进了郡王府,起初是苏景和亲自派人来接。
爹娘不好过多言语,只劝我莫要一门心思扑在苏景和身上,知廉耻进退。
可我一心以为我与他本就是夫妻,也早晚会是夫妻,忤逆父母。
我的名声在京中彻底毁了,唯有成为宫中女医人这一条出路。
一个月后的女医大考对我而言至关重要。
娘亲阻挠下,父亲没将我打死,可也放下了狠话:“若是这次女医大考你不中,便嫁给你那嗜赌成性的表哥去吧,京中已无人肯要你了。江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书砸在身上,锐角磕伤了我的额头,我一声不吭。收了书,回了书房苦读。
整整一月,我等着大考这日。
考核场地位于京郊,当日报名者络绎不绝,单参加会试的便有百人。
在登名表上瞧见楚晴二字时,我签名的手不由一颤。
在那名字后头,赫然用红字标着:郡王府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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